全面深化改革背景下无锡区域现代化推进路径研究

蒋佳林

　　内容提要: 全球技术产业化、新型城镇化、上海自贸区建设加快和房地产泡沫逐步消退等为无锡加快推进区域现代化带来了新机遇。无锡加快区域现代化进程，必须通过加快全面深化改革步伐，着力优化发展理念、发展制度、发展平台、发展机制、发展资源和发展体制，破解阻碍无锡经济社会发展的深层次瓶颈，增强市场主体发展的内生动力和公共服务平台的支撑能级，才能使无锡快速走出“中等收入陷阱”的徘徊区。

　　“十三五”时期是无锡从工业化中期向工业化后期转轨的关健时期，是快速城市化向成熟城市化和城乡一体化转轨的重要时期，是全面深化改革、激发社会和市场活力、破除发展中体制机制瓶颈的攻坚时期，更是实现区域现代化、提高民生幸福水平等发展成果的呈现时期。工业化后期主要是技术劳动力、制度、生态、文化、科技、创意、专业资本等高级生产要素市场化过程。成熟城市化和城乡一体化需要进一步提高现有基本设施、公共服务载体、城乡住房、山水资源、科技资源和文化资源的利用效率。加快全面深化改革，提高区域现有存量资源的开发水平和产出效率，是无锡加快推进区域现代化的必然路径选择。

　　一、无锡加快推进区域现代化面临的新机遇分析

　　1、新一轮全球技术革命及产业化加快为无锡制造业发展拓展了新空间。世界发达国家在新能源、生命科学等许多方面上已经有了数十年的技术研究积累，从知识的创造到技术的创造再到产业化进程进一步缩短，为技术创新和技术产业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全球经济将快速进入生物经济、新一代互联网经济和新能源经济时代。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世界各国都在寻找迅速走出金融危机的可行路径和新兴产业的增长点。目前信息技术、新能源技术和生物技术的融合发展，使全球经济正处在新一轮技术突破和产业革命的前夜。3D打印技术、人工智能、机器人和数字制造技术将快速改变制造业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新一代信息技术支持着商业模式的快速创新将会为无锡制造业发展拓展新的空间。

　　2、全球化生产方式转变加快使无锡企业优势进一步凸显。跨国公司为了提高核心竞争力，正在从福特制、丰田制快速地向温特制生产方式转变。福特制生产方式主要在企业内进行流水线布局、劳动高度分工和产品巨量单一，企业间为点状布局，追求发展的目标是做大。丰田制生产方式实行客户主导、准时生产和产品的多样化，企业间为线状布局，追求发展的目标是做强。温特制生产方式讲究的是模块化生产、生产和服务外包、研发加速、大规模定制、主导标准规则，企业间为块状和网络状布局，追求发展的目标是做快。无锡大多数企业以做零部件起家，产品以质量稳定见长，有较快的市场反应速度，具有较强的个性化产品设计和生产成本竞争力。很多企业凭借稳定的产品质量与拥有创新资源的科研院所建立了稳固的技术创新合作关系，凭借地域优势与许多跨国公司建立长期稳固的生产合作关系，凭借自身的优势资源，更能适应模块化、网络化和协同化生产的需要。

　　3、应对气候变化的共同挑战将会使无锡新能源和节能环保产业得到快速发展。面对空气和水污染的严重挑战，追求“好空气”和“好水”将越来越成为很多人对健康生活的迫切需求，也正在成为更多地方政府追求“新政绩”的主要抓手。各级政府在环境污染治理方面持续的增长投入，将为节能环保产业发展创造持续的需求动力。无锡在新能源和节能环保产业等方面有一定的产业基础和技术优势，通过技术协同突破、商业模式创新和产业组织优化，主导更多的标准话语权，控制更多的产业高附加值环节，将会为无锡企业在新能源和节能环保产业方面发展带来难得的机遇。

　　4、新型城镇化和城乡一体化加快将会释放出巨大的公共服务需求。新型城镇化主要人的城镇化，居民和企业都会对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务提出独特性要求，这就要求政府必须通过建设智慧化的公共服务设施去满足企业、居民创新过程中的个性化需求，这将为无锡的物联网、云计算、集成电路产业发展带来无限商机。新型城镇化是内涵式城镇化，需要有超前的环保、节能和安全监管设施，这将为无锡的环保产业、物联网产业发展带来较大商机。城乡一体化需要加快交通、通信网络等基础设施建设，增强功能性城镇对周边农村的带动和辐射能级，将会给无锡具有一定技术、质量和品牌的优势的电缆、光纤、照明、园林绿化等产业带来更大的发展空间。

　　5、无锡现代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发展的“地利”优势将进一步得到凸显。无锡地处长三角和苏南五市的几何中心。随着经济全球化、长三角一体化速度的加快和全面深化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提速，打破行政区划壁垒、整合区域优势要素，构建大范围、跨区域、分工协作的国内价值链步伐将进一步加快。无锡属于《长江三角洲地区区域规划》中的沿江发展带、沿湖发展带和沿运河发展带“三带”的重叠区域，地处上海核心城市、宁镇扬都市圈和杭嘉湖都市圈“三圈”的交叉区域，位居实业基础雄厚，国际化水平、产业分工协作水平和城乡一体化较高的苏锡常都市圈中心。不仅有装备制造、化工、冶金、物流等产业的集聚优势，而且具有发展旅游观光、休闲度假、会展、文化创意、研发等服务业的独特资源，无锡现代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的发展“地利”优势将进一步得到凸显，企业发展的要素获得成本和运行成本将会下降。

　　6、上海自贸区建设的快速推进为无锡企业技术升级和降低运行成本带来更多的机遇。随着人们生活水平提高和产品过剩的加剧，现代服务业已成为元锡企业发展的首选业态。但由于目前现代服务业进入的门槛较高，体制性垄断较为严重，不能有效地满足企业快速转型发展的需要。上海自贸区在国际化运营、贸易便利化、金融自由化等方面将会吸引大量的企业总部入驻，而自贸区狭小的地域空间以及无锡良好的制造业基础、新兴产业的先发优势，将会给锡沪产业实现错位发展带来良好的机遇。上海自贸区的快速推进，将会使我国高端服务业市场将向外资外企进一步开放。无锡服务外包的先发优势和邻近上海的地缘优势将得到进一步发挥，将会给企业利用现代服务业改造落后的技术、工艺、制度带来更多的机会，也会给企业更好地进行资本运作、企业并购和低成本融资带来更多的机遇。

　　7、房地产泡沫的逐步消退促使大量资金进入民生消费领域。目前全国房地产投机性需求得到一定程度的抑制，采矿、钢铁、有色金属、建材等诸多与房地产相关行业发展将会进一步降温，相关行业的产能过剩会进一步凸显，受土地收入的影响，地方政府融资能力不足又会导致政府投资需求进一步减退，重化工业将面临更大的产能过剩风险。各级政府将会通过增加对民生和社会事业的引导性投入，鼓励社会资本投向文化、信息、教育、旅游、休育、医疗、养老和公用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无锡有在长三角人口稠密地区不可多得的山水资源，便利的交通、优美的山水、优质的服务以及近年来对吴文化、工商文化、和谐文化、山水文化、影视文化的深度挖掘，将会使无锡企业在这些朝阳产业发展中具有先发优势和强劲的持续竞争力。

　　二、以全面深化改革为契机加快推进无锡区域现代化的路径选择

　　现代化是通过引进先进理念和制度改造落后要素的过程，无锡现阶段区域现代化可能遭遇的最大风险就是“中等收入陷阱”。只有通过加快全面深化改革步伐，破解阻碍无锡经济社会发展的深层次瓶颈，增强市场主体发展的内生动力和公共服务平台的支撑能级，才能快速走出“中等收入陷阱”的徘徊区。

　　1、优化发展理念，着力增强区域现代化的驱动力。无锡作为全国率先发展地区，发展中所遇到的问题和矛盾比较复杂，必须要着力发展理念更新，增强区域现代化的有效着力点。一是要增强先发意识。随着人口红利、资源红利、环境红利的快速消失，改革和制度红利将成为无锡在新一轮区域经济发展竞争中抢抓的最后一次发展机遇。制度红利抢抓具有明显的先发优势，先发区域在形成制度的品牌效益之后，往往使其它区域无法模仿或模仿的成本很高，无锡的“530”效应和昆山“花桥”效应就验证了这一现象。因此，无锡在推进区域现代化过程中要着力创造更多的区域先发优势。二是要增强效率意识。制度优势容易产生“赢家通吃”现象，谁先形成谁就会享相当一段时间制度优势释放的红利。因此，政府必须准确、快速摸准转型发展阶段居民、企业的公共需求，提高公共决策的透明度和参与度，对经济社会发展中的深层次矛盾及时做出回应，为企业和家庭提供更多高效、优质、价廉的公共物品。三是要增强优质意识。工业化后期，企业发展更加专业化，产业发展更知识化，家庭需求更加多元化和个性化。随着企业、家庭拥有优质人力资源的成本越来越高，企业、家庭更趋向将一些人力资源成本较高的服务环节进行剥离。而服务的不可逆转性决定企业、家庭需要获得更加优质的公共服务。四是要增强参与意识。后工业化社会专业人士流动会进一步加快，专业性企业会不断涌现，对政府专业化服务期盼更高，对政府服务能力的评价会更加专业。公众参与不仅可以将公众最迫切的需求传递给公共服务的供给者，使公共服务的供给具有很强的针对性，而且公众参与能融洽政府与市民的关系。

　　2、优化发展制度，着力增强区域现代化的原动力。在工业化初期，企业发展需要大多是低级要素，比如：土地、体力劳动者和资源，由于灵活的经营管理机制和市场的不饱和，企业的活力容易显现，赢利模式容易复制，使区域产业集群得到快速发展。进入工业化中期以后，由于市场日趋饱和，行业竞争异常激烈。因大多数企业都很难吸纳高级要素，缺乏技术创新、产业组织协调和新市场的开拓能力，只有通过快速资本扩张和进入房地产业，来力争摆脱收益下降的困境，而大量资本的进入又恰恰加剧了这行业的产能过剩，使低价竞争成为市场主要竞争手段，导致行业亏损面进一步扩大，使许多企业面临资金断裂的压力越来越大，科技创新、产品创新、商业模式创新、市场创新和管理创新能力大大下降，企业生存和产业的健康发展面临更严峻挑战。因此，必须通加快现代企业制度建立，加快企业治理结构和股权结构的优化，着力构建和优化适应工业化后期企业发展所需要更多有专业知识的劳动力的制度体系，才能在高级要素获得谈判中处于较有利地位，才能使更多企业有能力进入到已逐渐放开的金融、信息服务、高铁和文化等行业。

　　3、优化发展平台，着力增强区域现代化的竞争力。工业化初中期，企业发展往往在意区域的土地、厂房、劳动力和物流成本。而工业化后期，企业集聚更在意于专用化基础服务设施、基础性专用信息共享、产业间要素融合、关键技术的协同突破、需方补贴政策、核心知识产权保护、垄断部门稀缺要素的释放、知识产业制度建设和监管效率等方面成本。政府需要通过健全产业发展的公共研发平台、产权交易平台、公共检测平台和产业融资平台，降低企业创新成本和运行成本，加快各种平台的专业化运营步伐。只要有企业愿意进行运行，政府资本就要逐步退出，但须对平台运行进行有效监管，以免伤害中小企业利益。民生性公共服务平台建设既要防止垄断供给，又要防止板块层面阻隔所带来的规模不经济和专业化水平较低现象。市区内的医疗卫生、教育、公交、环卫、基础设施维护等部门，以组建三至四个跨行政区域的专业化服务公司，既可以产生规模效益和竞争活力，又可以以专业化服务公司为载体引进民资和外资进入，提升公共服务的专业化水平。

　　4、优化发展机制，着力增强区域现代化的包容力。随着区域现代化建设速度的加快，企业、个人对公共服务需求的差异化越来越大，社会服务和管理的复杂性大大增强，迫切要求社会发展和管理机制的转变。一是要着力优化社会共识机制。现代化建设是社会大变动、大变革的过程，体制转轨、利益转换、结构转变，必然会引发社会心态的裂变。利益分化、主体多元，在给社会带来活力的同时，也造成共识难以达成。要着力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和工业文明的精神财富转化为整个社会所普遍认同和遵守的行为规范。二是要着力优化社会共通机制。市场经济发展会使人们对生活于其中的社会共同体缺少认同，表面上社会交往十分频繁，却缺少诚信，人与人之间关系冷漠，导致社会关系的紧张、凝固和封闭。通过扩大群众对社会公共事务的知情权、参与权和监督权，引导公民有序、有控、有规范，合理合法地进行各种社会活动，维护公共利益和个人权益。三是要着力优化社会分工机制。现代化进程是企业功能、劳动力技能和政府管理职能专业化的过程。企业、个人和政府需要将自已干不了、干不好、不愿干的业务外包给社会中介组织，这就要求社会中介组织必须着力满足企业、个人和政府业务外包的需求，否则就会形成现代化进程中的“天花板现象”。

　　5、优化资源配置，着力增强区域现代化的助推力。一是要优化财政资源配置。财力资源是政府服务能力提升的核心性资源。要按照公共性、市场化和引导性原则，进一步明确政府支出范围。通过完善财政资源转移支付办法，根据支出受益范围，将公共资源配置到基本公共服务领域。通过加快建立起责权明晰、责随权移、财随事转、各尽其责的财事协同机制，按照预算确定的优先次序，把有限的财力资源用在“刀刃”上。二是要优化生态资源配置。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快速推进，无锡生态环境资源的稀缺性日益凸显。通过清晰生态资源产权，使“公共荒地”通过机制创新变为城乡居民的“公共福地”和产业发展高地。依据生态资源谁破谁付费治理、生态收益权利和义务匹配的原则，按照生态资源遭受破坏的产权归属主体，逆源追究保护收益主体、破坏主体、公共服务供给主体和监管主体等方面的责任。发挥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方面的基础性作用，加快无锡生态文化资源与科技、创意和市场等稀缺资源的融合进程，进一步提升生态、文化等资源开发的附加值。三是要优化人才资源配置。无锡要成功走出“中等收入陷阱”，必须加快产业知识化进程。产业知识化需要把人的知识、智力“注入”到产业中，必须注重引进海外创新创业的领军型人才，注意引进和培育中介服务领军人才、社会科学领军人才，来提升软资源甄别能力和运作能力。专业化的人力资本甄别不仅可以克服政府在引进人才方面的能力不足，更重要的是可以降低专业化风投企业对专业化人力资本的甄别成本，提高风投资本的投资效益，使无锡真正成为“东方硅谷”

　　6、优化服务体制，着力增强区域现代化的支撑力。一是要优化企业准入模式。目前公共服务体制大多是适应工业化中期的产物，其主要特征是“行政区的范围经济”、“审批式经济”。工业化后期产业分工更加细化，产业的服务化使企业轻资产比重进一步提高，应加快取消地方性法规中相关行业关于投资者资的质要求、股比限制，加快实施企业准入负面清单管理模式，尽快出台政府管理权力清单。二是要着力破除部门藩篱。公共服务的职能划分上的交叉现象，会导致公共服务的政策执行时缺乏协调性和系统性。近年来，尽管无锡在破除部门藩篱方面有许多可圈的举措，但由于无锡在经济社会发展中所面临的问题比全国大多数地区要复杂得多，而全国整个政府职能的设计又具有统一性和相对固定性。这就要求无锡所有的行政服务部门在职能划分上要有强烈的大局意识、创新意识和配合意识，彻底破除部门藩篱，防止政府权力部门化、部门权力利益化、公共利益个人化。三是加快行政流程再造。应着力推广“清单化审核，备案化管理，容缺式预审”的投资企业设立快速审批模式，通过推行线上线下结合的流程优化，使企业准入由“多个部门多头受理”转变为“一个窗口受理、部门并联审批”。通过建立统一审批标准，推行市、区、乡镇三级政府审批互认，加快部门之间和同一条线上市、区、乡镇各层级间的行政流程再造。四是创新服务方式。要根据公共需求的特点、政府的财力状况对公共服务进行科学的分类，保障性公共服务要进行无差别、无遗漏、“全天候”地保障“到底”的稳定供给，发展性公共服务要进行差别化、专业化、多元化和市场化的竞争性供给。公共服务供给范围越广、服务对象越多，其资源的利用效率就越高，规模效应就越容易得到显现，公平性越容易得到凸现，否则就会导致公共服务资源的浪费。随着具有半公共性的服务产品供给的增多，更多地利用市场机制，可以提供价格更加低廉的公共服务产品，并能有效助推现代服务业发展。

作者简介：蒋佳林，中共无锡市委党校市情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